《光绪襄阳府志》点校本出版

作者: 时间:2020-11-02 点击数:

近日,由我校高新伟教授率领师生团队点校的襄阳记载时间最长、内容最全的府志《光绪襄阳府志》由长江出版社公开出版。

光绪《襄阳府志》是光绪年间,恩联等人督修,王万芳总纂的一部襄阳地方志,是襄阳现存的八部明清府志中,刊刻最晚、记载内容最丰富的一部。全书共二十六卷,志余一卷,分装十六册,以时间为经,以事类为纬,全面记述了襄阳的历史文化、地情资料。

该志经历了恩联、吉尔哈春、钟埙三任知府的督修。恩联,字星五,吉林满洲镶黄旗人,同治四年(1865)和十二年(1873)两次出任襄阳知府。恩联重视方志修纂,首次任襄阳知府时,就督令襄阳县令杨宗时修《襄阳县志》,书成之后,还为之作序,第二次出任襄阳知府期间,恩联在襄阳府署东偏房设立志局,延引襄阳人士修纂府志,不数年,竟去世。光绪九年(1883)冬,吉尔哈春接任襄阳知府,继续督修,又费时十六个月,书稿终于完成,吉尔哈春于1885年6月作了一篇序。同年秋天,满洲镶黄旗人钟埙继任襄阳知府,接替了刊印的任务,从光绪十一年(1885)农历二月开雕,一直刻印到次年十二月竣工,钟埙的序作于光绪十二年(1886)八月。从恩联设立志局开始,到光绪十二年刊刻,光绪《襄阳府志》的修纂历时数年。

该志的总纂是襄阳宿儒王万芳。王万芳(1849-1903),字季远,襄阳宜城王集镇人,同治九年恩贡,光绪十四年优贡,张之洞的弟子,曾任八旗官学汉教习、翰林院编修。1900年,八国联军攻陷北京,王万芳随驾奔赴陕西,后因病告假返乡。王万芳擅长诗词,其《襄阳好》十首,对襄阳的昭明台、隆中、夫人城、习家池、万山、庞居寺、岘山、鹿门山等名胜古迹作了形象生动的描绘,文辞精彩绝妙。王万芳精于书法,尤擅魏碑,雄浑挺秀,变化多姿,与宜昌书法家杨守敬齐名。

襄阳现存府志共八部,分别为明代天顺三年张恒纂的《襄阳郡志》四卷;正德十二年聂贤督修,曹璘总纂的《襄阳府志》二十卷;万历年间吴道迩修纂的《襄阳府志》五十一卷;清代顺治九年赵兆麟修纂的《襄阳府志》三十四卷;康熙十一年杜养性修,邹毓祚纂的《襄阳府志》八卷;雍正十年,鲁之裕修,靖道谟纂的《下荆南道志》二十八卷;乾隆二十五年陈锷修纂的《襄阳府志》四十卷;光绪十二年王万芳总纂的《襄阳府志》二十六卷。

《光绪襄阳府志》是明清襄阳府志中刊印最晚的一部,也是字数最多,内容最丰富的一部。后出之作的优势是可以借鉴前人的优长,所以与其他七部《襄阳府志》相比,《光绪襄阳府志》显示出以下优点。

第一,刻印最晚,记时最长。《乾隆襄阳府志》刻印于乾隆二十五年(1760),《光绪襄阳府志》刻印于光绪十二年(1886),后者多记载了126年的历史。但凡记事,时间近的可以实地采访,甚至是亲身经历,故而真实可靠;相反的时间远的,就只能靠收集资料,钩沉排比,难免会失真。《光绪襄阳府志》于乾隆二十五年(1760)之后126年的记述最详,也最为珍贵。

第二,体例创新,纲举目张。以前志书只有分目,无纲统领,比如《乾隆襄阳府志》分二十七目,又附目九项,由于目上面无纲统领,显得分目太多,事类太杂。《光绪襄阳府志》的纂修,在省志开局之后,故而以省志体例为宗,而参之道、府、县志,做到了扬长避短,集众家之长,全书分舆地、建置、食货、学校、武备、艺文、金石、职官、选举、人物等等十纲,纲下分舆图、沿革表、疆域、山川、形胜、藩封、风俗、物产、古迹等等三十九目,又有附目十八,做到了纲举目张,详略得当。所以,虽然比《乾隆襄阳府志》多出了十二目,附目也多出了九项,但是由于上面有十纲统领,故而并不零乱。

第三,采访精确,考证严谨。陈锷修纂的《乾隆襄阳府志》,详考载籍,细正旧说,故而嘉庆《湖北通志》称其“考据史传,在湖北诸志中,差次荆州,而较其他府志为佳”。但该志依然有缺陷,比如于现存金石,未经目验,行文之间,辄违实况,体例方面,不列纲目,轻重失偏。《光绪襄阳府志》的总纂官王万芳为襄阳宿儒,独主纂事,始终不渝,得睹其成,又以是修距陈志久远,不能尽赖前人,采访力求周备精确,故纂修历经数年,志中于艺文、金石诸志,尤为详赡。(《中国地方志总目》徐孝宓语)比如明代天顺《襄阳郡志》载“孟亭,在县西南隅,唐王维为同时友孟浩然建也。”同治《襄阳县志》也说“孟亭在城内,供唐孟浩然像,久杞。”但王万芳考证孟亭在郢州,旧志称孟亭在道署东,失实,故而删之,在光绪《襄阳府志》中并没有记载孟亭。

第四,舆图数多,形象直观。志书发展成熟的过程中,借鉴了图经的营养,图例成为志书不可缺少的内容,以至于不少人将其视为史与志的重要区别。在现存襄阳八部府志中,舆图数量多少不一,少的如《天顺襄阳郡志》、《正德襄阳府志》只有一副舆图,多的如《乾隆襄阳府志》有舆图十三副,而《光绪襄阳府志》有二十三幅舆图,多出了十副,在现存八部府志中,舆图数量最多。这些舆图,继承了中国古地图绘制中的形象画法,不仅注重地图的实用性,而且讲究艺术性,同时又吸收了近代传入中国的西方绘图方法,更加的科学。舆图的长处是,形象直观,一目了然,直观生动,富有艺术性。这些图包括府属全图和下属各县图,还有府属水道图、襄渠图这样的专业地图,形象直观地反映了襄阳的地理信息。

当然该志也有缺点,最显著的缺点是援引太多。地方志有收录历代题咏诗文的传统,《乾隆襄阳府志》的做法是将这些诗文单独汇编成卷,作为艺文志,而王万芳认为艺文志始自班固,班固的艺文志只记载作者、书名、卷数的信息,不编录原文,因而地方志中的艺文志也只能记录作者、书名、卷数的信息,而不应该编录原文。但这些诗文赞美、记述本地的名人名胜,不编录又很可惜,于是《光绪襄阳府志》在艺文志中只记载作者、书名、卷数的信息,而将诗文原文用小字的方式分注在山川、名胜等咏赞对象后面。这在当时是个普遍的做法,很多人都认为应该这样处理,很多方志也是这样处理的。问题是不能援引太多,章学诚《修志十议·议援引》:“然文体中,各有应将援引之处,独诗赋一体,应用之处甚少。惟地理考内,名胜条中,分注之下,可载少许,以证灵杰。”章学诚赞成小字分注的援引方式,但他强调“可载少许”。光绪《襄阳府志》却援引太多,本来读者是查阅山川名胜信息的,结果每看一条之后,要翻过大段大段,甚至好几页的诗文夹注之后,才能看到下一条,很是不方便,而且那些援引的文字都是双行小字,看起来非常费劲。

由于刊印比较晚,《光绪襄阳府志》有一定的存量,不少图书馆都有收藏,台湾成文出版社《中国方志丛书》据光绪刻本影印,大陆《中国地方志集成》也予以影印,相比之下,前者是单页阴影,字大清晰,后者是四拼页影印,字小模糊,甚至在有些网站竟然能下载到该书的电子版。但是,一个共同的问题是,他们都是原版的繁体字,竖排本,没有断句标点,读起来很费劲,查起来不方面。2020年长江出版社出版了点校本,简体字,横排本,断句标点,装帧精美,特别适合广大文史爱好者使用。

据悉,高新伟教授还曾于2017年出版了襄阳现存最早的府志《天顺襄阳郡志》的点校本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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